中国的蛇崇拜早且普遍。《诗经》是中国最早的诗歌总集,其《小雅》篇中有“吉梦维何?维熊维罴,维虺维蛇……维熊维罴,男子之祥,维虺维蛇,女子之祥”之句。译成白话就是:“什么是吉祥的梦呀?梦见狗熊棕熊,梦见小蛇大蛇……梦见狗熊棕熊,是生男孩的祥兆,梦见小蛇大蛇,是生女孩的祥兆。”
《山海经》有“中华民族最古老的奇书”之称,书中的许多神灵都是蛇身、蛇首或操蛇、珥蛇、践蛇,如《大荒北经》:“北海之渚中,有神,人面鸟身,珥两青蛇,践两赤蛇。”福建省简称“闽”,《说文》:“闽,东南越,蛇种。从虫,门声。”
“蛇种”可理解为以蛇为图腾。福建人崇蛇,省内不少地方至今还保留着蛇王庙,且有以祈求蛇神保佑的种种民俗活动;四川省东部和重庆市一部分为古代巴国所在地。“巴”本义指古代传说中的一种大蛇,《说文》:“巴,虫也。或曰食象蛇。象形。”在重庆市巴南区部分农村,广泛流传着“蛇祖”的故事;台湾高山族一支鲁凯人崇拜百步蛇,认为其祖先是由百步蛇所生,百步蛇是鲁凯人的保护神。
然而自然界万物,人类早已从原始食物链的最弱环节中脱离,蛇也不再像古人描摹得那般可怕,如清代的张潮所言:“蛇之毒,夫人而知之矣。至相其体,则文彩粲然,斑斓可观,此殆犹小人能害人者,其才类能肆应而曲当。”
有一类蛇算得上蛇界的王者,它们有50种左右,均无毒。分布于亚洲、欧洲和美洲,中国产16种,全国各省区都有分布,其中华中、华南和西南地区种类和数量均较多。它便是“锦蛇”。
锦蛇是蛇目游蛇科。本属动物头椭圆形,与颈区分明显。体长,圆柱形或略侧扁。它们一般栖息于沿海低地及内陆平原、丘陵和山区,在流溪、水稻田、池塘及其附近都较为常见。有的种类生活于山坡或路旁、茶山、玉米地、干燥荒坡、灌丛、坟地及石堆等处。村边甚至住宅内也有发现。这种蛇类除了在地面生活以外,也常在树上栖息。一般白天不出来,到了黄昏和晚上时分才出来活动。4月上旬到10月下旬均可见其活动。
锦蛇背鳞中段19~27行,平滑或起微棱。以鱼、蛙、蝌蚪、蜥蜴、蛇、鸟、鸟蛋、小型哺乳类、软体动物为食。卵生,亦有卵胎生的种类。黑眉锦蛇7~8月产卵 1~12枚,多于晚上或清晨产出,经2~3个月孵出。幼蛇具卵齿。
锦蛇中有一种叫王锦蛇的,体大耐寒,头背鳞缝黑色,显“王”字斑纹,瞳孔圆形,吻鳞头背可见。王锦蛇,又称菜花蛇、大王蛇、蛇王、臭黄颌等。它是无毒蛇中(除蟒蛇外)长势最快、形体较大的蛇类。栖息在山地、平原及丘陵地带,活动于河边、水塘边、库区及其他靠近水域的地方。由于具有适应性强、生长快、饲养周期短、容易饲养和孵化等诸多优点,很多蛇场或养蛇户,特别是在北方诸省区,大多以它作为无毒蛇中的饲养对象。
王锦蛇动作敏捷,性情凶猛,爬行速度快且会攀爬上树。它系广食性蛇类,以捕食蛙类、鸟类、鼠类及各种鸟蛋为生。食物缺乏时,它甚至吞食自己的幼蛇或同类。因此,养殖时尤其要加以注意,必须保证其食饵的充足、多样化,这也是人工养殖王锦蛇必须单养,不能与其它无毒蛇类混合养殖的主要原因。王锦蛇肛腺能散发出一种奇臭,故有臭黄颌之称,手握蛇体后要用生姜片擦洗或用香味浓郁的香皂洗手,才能把臭味去除。
《蛇谱》中提到的《王蛇》其实指的便是它:“滇南近缅山中,有蛇长数里,色如黄金,盖数千年矣。常隐,不常见、不害人、不害物,以恶蛇为饭,每出小黄蛇从者以千数,所止地,凡蛇尽来,朝有罪及伤人者,辄命群蛇嗾毙之,即以为食。”
还有一种锦蛇叫“棕黑锦蛇”,俗称松花蛇、黑乌松、黑松、乌虫、黑蛇、黑颈锦蛇等等,是目前北方锦蛇类中个头较大的种类之一。棕黑锦蛇到底有多大呢?去年秋天一个陕西安康的蛇养殖者,他们多人共同捕获了一条40多斤的棕黑锦蛇。
棕黑锦蛇在北方主要分布于辽宁、内蒙古、吉林、黑龙江、山东、河北等地,野外或偏僻的农舍附近会经常看到此蛇的踪影。因其个头较大,且同其它锦蛇类一样身披黑金彩妆,色彩艳丽,温顺好驯养,是目前国内众多“爬友”养殖观赏的蛇类新宠,再加上市面的卖价较高,野外捕抓的人也越来越多,所以,棕黑锦蛇的野外生存量必定会越来越少。国家林业部门提倡人工驯养繁殖及合理开发利用,已成为时下养蛇人的又一个养殖新目标。
在中国古代的文学作品中,有很多关于蛇的记载和描写,《白蛇传》这样的千年爱情故事自然不用再提,在《搜神记》中也有很多处提到,单是出现“蛇”字的地方有74处,关于蛇的短文31则。
关于锦蛇的古文似乎遍寻不得,倒并非古代没有这个蛇种,而是它当时还未获得如此雅致的“花名”,但是我们依然可以从一些故事当中摸索到它的印迹。
《搜神记》中讲到蛇的故事中,无非是在“人蛇斗”、“人蛇缘”、“吉凶征兆”三个归类当中。人与蛇的故事,古代一定比现代要多得多,因为人与自然的关系,自从现代工业文明发展以来,便慢慢变得剥离而疏远。但是在古人的笔下,那些蛇却能幻化成人或与人有着紧密的关系,难怪蒲松龄的《聊斋志异》中也提到它,连日本的上田秋成《雨月物语》中也提到它,上田秋成能将冯梦龙的书演绎成日本版,而且具备了日本的特色,很能感染读者。
这里有两则故事,皆引自《搜神记》中,或许我们可以从中看到锦蛇的影子。
晋明帝太宁初,武昌有大蛇,常居故神祠空树中,每出头从人受食。京房易传曰:“蛇见于邑,不出三年,有大兵,国有大忧。”寻有王敦之逆。(《大蛇居神祠空树》)
车骑将军巴郡冯绲,字鸿卿,初为议郎,发绶笥,有二赤蛇,可长二尺,分南北走。大用忧怖。许季山孙宪,字宁方,得其先人秘要,绲请使卜。云:“此吉祥也。君后三岁,当为边将,东北四五里,官以东为名。”后五年,从大将军南征,居无何,拜尚书郎,辽东太守,南征将军。(《冯绲绶笥》)
从这两个故事中可以看出,蛇对古人而言,是带有某种吉凶征兆的。《搜神记》这两则故事都是把蛇与国家大事联系起来。《冯绲绶笥》一则中冯见二赤蛇而连连升官,这里蛇象征着富贵、吉祥,象征着王权。在中国古代,类似的事还有,如齐恒公见“委蛇”而成为霸主等所有这些蛇都意味着权力、财富、国家、王者等含义。
后世历代的帝王也无不以龙蛇的种属自比,所谓“高帝子孙尽隆准,龙种自与常人殊”(杜甫《哀王孙》),“不同的王朝在这方面的区别不过是龙体颜色的相异而已,秦统治者是白帝子(白蛇),汉统治者是赤帝子(赤蛇),所以一律统称为金龙天子(黄蛇)”。
联系杜甫的这段话,和前文出现的“赤蛇”作一联系,我们一下子便可发现,实际上这种赤蛇与锦蛇的外形是不相上下的,而其王者风范更是不谋而合。
除此,我们或许还可以从古代文学或野史笔记中找寻到蛇的药用价值,而锦蛇也常与其他蛇种一样,在医药方面起着类似的功效。据考证,《本草纲目》收集入药的17种蛇中,真正属蛇的只有12种。它们分别是蟒蛇、五步蛇、乌梢蛇、水赤链游蛇、中国水蛇、黑眉锦蛇、赤链蛇、竹叶青、烙铁头、蝮蛇、钝尾两头蛇、海蛇之一种。
随着我国人口日趋老龄化,脑血管、心血管、中风偏瘫患者骤然增多,蛇干具有祛风湿、通经络的功效,给病人带去了福音。李时珍的《本草纲目》中就早有记载,主治“诸风顽痹,皮肤不仁,风骚湿疹,疥癣热毒,须眉脱落”等症。蛇胆又有祛风、清热、化痰、明目等功效,可治大风疬疾、木舌胀塞等。在这本药学经典中,收载入药的蛇类多达17种,用蛇治疗疾病的处方竟多达76便。如对蝮蛇就有“蝮蛇能治半身枯死,手足脏腑间重疾……”之说。有几种锦蛇经济价值较大。百花锦蛇、黑眉锦蛇、三索锦蛇是著名的食用蛇种。它们分别与“三蛇”和滑鼠蛇合称“五蛇”。胆可入药,治风湿关节痛、神经衰弱、消化不良等症。整体去内脏泡酒,具有祛风除湿、舒筋活络的功效。 |